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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天和同事聊天,说到了《红楼梦》。关于黛玉和宝钗进贾府时的不同待遇问题进行了一番争论。

同事认为,宝钗进贾府走得是正门,而黛玉走得是角门,这是贾府礼乐崩坏,没有世家底蕴的证明,他们的待遇反过来才对。有一定的道理!但是吧,我觉得这不是主要原因。

黛玉是贾府嫡女的女儿,父亲也是朝廷从三品大员,让她走角门肯定是不对的。贾母接她去,就是打着贾林联姻的主意。一方面,贾敏过世,他们贾府与林如海的关系需要想办法巩固。毕竟林如海是实职朝官,而贾府中当官的二老爷才是个从五品,还是个不通庶物的假正经,名义上的家主大老爷只有个爵位。贾府在朝中无其他大的助力。王子腾是一个,但是对于贾母来说,这是儿媳的兄弟,而林如海是她亲生女儿的夫婿,当然后者对她来说更有利。另一方面,她也确实是在为黛玉考虑,黛玉这种情况,年少丧母,无冢妇教养,亦无嫡亲兄弟在世。虽有父在,但无人可保证林如海不会续弦,以后也不会有其他的嫡庶子出世。而且,所谓嫁人嫁高,林如海是从三品,那么黛玉嫁人的对象,家世一般不可以低于这个。然而从三品以上,如果不想黛玉远嫁,她的选择范围其实不大。而就近的话,扬州虽不是都城,但历来为朝廷严控之地,扬州的朝官来头都不小,对黛玉这种身世,不一定能看上。贾宝玉虽然自己不喜读书不上进,但是对于他们这种人家来说,有时候书读的好不好,和将来官做的大不大没有必然联系。而且在贾母看来,他是聪明的,生来不凡且亲大姐在宫中前途可期,舅舅又是朝中重臣,他的未来是光明的。再加上贾宝玉在她身边长大,他对女儿家如何,贾母一清二楚。所以,从贾母的角度看来,贾宝玉是黛玉的良配,这两个人结成夫妻,她再放心不过了。

但是吧,王夫人不这么想。一方面她和贾敏之间是有矛盾的,她不喜贾敏。而且在她看来,黛玉丧母又丧弟,是没福气的那种人,那个时候人们对这种事很忌讳,她这样的反应也不算过分,怕黛玉会和贾敏一样无子。另一方面,她看不上黛玉的家世。她的哥哥王子腾是个掌有军权拥有重兵的实权派人物,是四大家族的中流砥柱,后来更是奉旨查边,旋升九省都检点。在她的角度,林如海的官阶算不上什么。贾宝玉如进官场,自有舅舅扶持,林如海的助力对她来讲,可有可无。而且贾府和王府均长居京城,京城之中,勋贵云集,外放的从三品对她而言,实在不怎么有吸引力。

所以呢,这两个长辈斗法,黛玉就成了他们交锋的战场,角门就是王夫人的一个态度。但是,即使没有这件事,黛玉也绝不该走正门。贾府当时还是国公府的牌子,它的正门不是随便开的。黛玉一是贾府外嫁女的女儿,是府中的晚辈;二是她自己并无爵位,也没有出嫁没有命妇品级。她走侧门才是对的。

宝钗为什么走正门呢?这个不能说贾府错。她家虽说是皇商,但是她家的祖上是支持开国太祖打天下的大功臣,这块牌子是太祖赏给他们家的,这个有别于一般的皇商。而且,四大家族互相联姻,之间关系盘根错节,优待薛家,其实也是在给跟他们联姻的家族面子。当面看不起薛家,就是看不起薛夫人的姐姐王夫人,也是看不起王子腾,更是打了迎娶王夫人的贾家的脸。薛蟠虽然不着调,但是他是薛家家主,在这个方面,他和贾府当家人是一个地位,正式上门不给他走正门,那么也在打与薛家并称四大家族的其他几家包括他们自己的脸。
宝钗进贾府,是和母亲兄长一起走正门的,并不是单为她开得正门。
至于黛玉和宝钗之间的身份差,在后来,其实也没有很多人说得那么大。林如海逝去后,林家无人支撑门户,更无男子身有官阶,黛玉自身也无朝廷加封,所以黛玉后来是民女。宝钗与她,是民商之别,而不是士商之别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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